【stucky】喵
喵 美队生贺盾冬联谊
BY 007
洁西卡在房间里懒洋洋地捧着肚皮打盹。
它对自己的名字很不满,作为一只有格调的猫,曾经搞大过富人区小白猫的肚子,可以说是猫中的唐璜,却被人类朋友冠以“洁西卡”这个娘娘腔名字。
巴基把小鱼干泡在牛奶中放到它面前,后者的眼睛眯成缝,过了一会儿才起身,纡尊降贵地舔起来。
他看着洁西卡,脸上出现人类特有的那种看到小动物觉得有趣的神情。
洁西卡在心中翻着白眼,它当然知道巴基在想什么——事实上,任何一只猫在出生十天后就可以无师自通地获得读取人类心声的能力,只不过人类不知道罢了。如果不是喉舌的局限,猫们要说出人话来也是轻而易举。
这也是现代猫咪无论是在宠物界还是在流浪界都生机勃勃的原因。
它们太特么了解这群人类了,知道怎么玩弄他们。
洁西卡的新朋友巴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尤其是在洁西卡面前,他更加不肯说话。
出去购物时,他还会跟摊主或收银员聊聊,可只要洁西卡在场,他的人话就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发明的“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他认为跟喵咪说话就是要“喵喵喵喵”。
谁听得懂啊!洁西卡不止一次冲它翻白眼,示意他说人类语言就可以了,无论是英语、法语、德语、罗马尼亚语、俄语、希腊语还是拉丁语,洁西卡都能懂一些。
不过洁西卡不喜欢苏格兰口音,它初恋的小婊子来自苏格兰,背着它跟一只黑猫勾勾搭搭,伤透了它的心。
人类的观察力和感应力当然没法跟猫比,它的一次白眼被巴基当成默契的回应,从此洁西卡就再也没听他用人类语言跟自己交流过。
“喵喵喵。”在这个午后,巴基看着洁西卡舔牛奶和小鱼干,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
洁西卡面无表情地用餐。它听不懂巴基那自以为是的猫语,但听得见巴基的心声。
巴基的内心在说:我只能跟洁西卡说话,虽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今天一上午都没说话了。昨天刚进行过大采购,我没什么要买的,也没出门的必要。可我得交流,这是生活,生活中的人不能一直不说话,随便“喵喵”几声吧,我不知道我在喵什么,但或许在猫的世界里,我正在说“你真是个美丽的女孩,我可爱的小猫咪”。
洁西卡竭力控制想去挠他一脸的冲动。
洁西卡是公猫,搞大过有血统证明书的小白猫的肚子,历经艰难险阻才从歇斯底里的猫主人手里逃出生天。
现在却被对猫完全不了解的新朋友当成姑娘来恭维。
它维持着庄严的姿势,把注意力放在牛奶和小鱼上,不去搭理巴基,以示抗议。
“喵喵喵喵喵。”巴基的声音轻松了些,闲散了些,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洁西卡听到巴基内心又是一串:三明治馅料还是要牛肉或猪肉,我喜欢腊肠,但腊肠做成三明治味道不如牛肉,腊肠在披萨上更好吃,我喜欢披萨,也喜欢三明治。猫喜欢三明治吗?以前的我会喜欢三明治吗?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我特别喜欢浓浓的乳酪从三明治边上溢出的口感,我可以舔一舔,嘴里绽开的都是乳酪的味道,再加上牛肉和蔬菜......去做个三明治吃吧,虽然刚吃过午饭。
你心里想的这串跟我有什么关系!冲我“喵”干什么!洁西卡更加用力地把脸埋到盘子里。
巴基立刻从床垫上站起来,在那个墙角大小的小厨房里,没几分钟就捣鼓出一个三明治。
他大口咬下去,舌尖熟练地伸出在嘴唇上兜一圈,利落地把乳酪扫到嘴里。
他眼睛眯起来,在贴了报纸的窗玻璃上来回摩梭。
阳光朦朦胧胧地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神态依然是那么神秘、深沉,带着积年的岁月,传递着落拓放逐的气息。
可聪明的猫却听到巴基.巴恩斯那一点都不神秘、不深沉、不落拓、不放逐的内心在说:真特么赞!
巴基边夸着三明治边尽职地忙里偷闲,对洁西卡“喵”了一声。
猫用完午餐,到床垫边躺下,那里巴基用一个篮子、旧报纸、碎布做了个小小的猫咪卧室。
巴基嚼着最后一口三明治,也躺到床垫上,跟洁西卡大眼瞪小眼。
巴基没说话(洁西卡谢天谢地),但没停止思索。
洁西卡可以听到他零碎的思绪片段:阳光、食物、星条旗、美国、自由女神、博物馆、史蒂夫、雪、冬日战士、拥抱、年轻、死者、姓名、巴恩斯中士、鲜血、瞄准镜、任务......
他们俩渐渐都都有些睡意了,洁西卡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舒服得不得了。
直到窗户上“毕波”一声。一人一猫都一跃而起。
洁西卡完全没了睡意,耳朵和竖了起来,圆圆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声源,好奇得不得了。
巴基的姿势几乎跟它一模一样,就连眼睛也瞪得差不多圆。只不过巴基没有洁西卡那出乎天性的好奇,他蓄势待发,周身都是警醒,随时都有可能暴起。
他的气势低沉而内敛,但如果有第三者在场看到他和洁西卡,依然会忍俊不禁。
“喵喵。”良久,巴基冲着洁西卡说。
洁西卡从好奇中回过神,刚才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未知的声音上,现在才顾得上听巴基的心声:我简直胆小得像洁西卡这个小妞。
洁西卡终于忍无可忍,扑到巴基的脸上狠狠地挠下去。
巴基不痛不痒地把洁西卡从脸上扒下来,或许是把它的举动看成是亲昵,伸手去反挠它的下巴。
“喵,喵喵喵......”他边挠边低声说。
洁西卡凝神去听他的心声,却只听到心脏在有力的搏动,其余一片空白。
猫中的唐璜抬头凝视巴基,看到他的人类朋友心不在焉。
它知道,巴基又不知道该想什么了。他的记忆有些问题,虽然在不停地恢复,但“存货”还不完整,有时会出现大脑空白。
洁西卡突然感到非常伤感。
巴基出门时,洁西卡的一大乐趣就是阅读他的笔记。
它会轻盈地跃上圆桌或冰箱,猫爪熟练地打开记事本,像阅读猫粮的说明书一样,兴致勃勃地去看巴基的心声。
然后它爱上了史蒂夫。
谁不爱?
看看巴基记录中的他,那么高尚,那么伟大,不同凡响。
他是黑夜中的启明星,海上的灯塔,熠熠生辉,最美好的是,他还那么可爱。
洁西卡觉得,如果史蒂夫是一只猫,它一定不会计较他的性别。
可是物种有别,它为夭折在摇篮中的恋情叹了口气。
它盯着史蒂夫那张皱巴巴的剪报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小鱼干和史蒂夫,到底谁更可爱呢?
恋恋不舍地继续往下翻,接下来的二十多页,内容不大有趣。有的是几个名字,后面标注了死亡日期;有的是一些草图,建筑物、游乐园、铁丝网、军装、狙击枪......
它快速翻过,终于又到看到了史蒂夫。
先开心扑着爪子对这张黑白的旧照片盯上两分钟,再把目光移向照片旁,看巴基潦草的注解:我相信,这就是爱。
爱。
爱?
爱!
妈的,情敌!
它整整两天没去理睬巴基,任凭他“喵”个不停地逗它。
到了第三天,眼看巴基把逗猫棒都买回来了,如果再不做回应,可能会面临更伤自尊的挑逗,它只好忍耐地放下架子,敷衍地冲着巴基“喵喵”叫了几声。
巴基熟练地挠挠它的下巴,把逗猫棒放到冰箱上,看来暂时不打算用。
洁西卡松了口气。
它冷静下来后,开始认真考虑跟巴基的关系。
他们是哥们,哥们之间不能有疑虑,就算陷入了三角关系,也要开诚布公。
它跳上桌子,严肃地看向巴基,拍拍记事本,用猫咪的叫声发问:“解释一下‘爱’。”
为了便于巴基理解,它还竖起两只前爪挥了两下,示意在“爱”上要打个引号。
跟喉舌不能说出人类语言一样,猫咪的神经中没有书写人类文字这项功能,只能这么比划了。
“喵喵喵喵?”巴基把帽檐向上扶了扶,扬起眉毛看着洁西卡,眼睛里透出少有的明快光芒。
洁西卡忽视巴基自创的“喵喵”语,认命地听着他的心声:如果猫咪真的看了我的记事本就有趣了。它对本子这么感兴趣,真有点头疼。我不该把记事本跟小鱼干放在同一个购物袋里。猫讨厌什么?橘子?或许我该买些橘子酱放在记事本旁边。
洁西卡的嘴巴从没抽搐过,现在很有抽搐的冲动。
它怒气冲冲地举起猫爪,把记事本打开到史蒂夫的那一页,敲击着巴基那“爱的注解”,严厉地叫着。
巴基看看记事本,看看洁西卡,给了一个“你挺有品位”的眼神,说:“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他的心声响起:你喜欢他,洁西卡,是的,我们都喜欢他,他叫史蒂夫,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好人,可爱,战士,朋友。来,跟着我拼,s-t-e......
跟这种没法说通的人交流真是能叫猫气炸肺。
可是巴基已经来了兴致,他把洁西卡把到膝盖上,翻开记事本指着美国队长的生平事迹“喵喵喵喵喵喵喵”得乱七八糟。
巴基从没这么聒噪过。实际上,他算是个相当安静的人,虽然内心世界相当丰富,话却不多,平均每天只会跟洁西卡说上6.4句话——洁西卡的算术也相当不错。
它的毛都烦得炸开了。
巴基那嗓音独特的“喵喵”声和不绝的心声交织在一起,吵得它脑袋疼。
天色渐渐晚了,屋里已经一片昏暗,巴基终于安静下来。
他一手抱着有气无力的猫,一手搭在记事本上,凝视虚空。
洁西卡快要无趣地睡过去时,他突然把它举起来,让它跟他对视。
他们的眼睛都很能睁,尤其是在认真时,会睁得很远。
两对圆圆的眼睛对视,巴基眼中的绿色鲜明得简直要跃然而出。
巴基清晰地、缓慢地说:“喵。”
谢谢。洁西卡听到巴基那有力的心脏传递出感谢的声音。
它不知道巴基为什么谢它,但它决定原谅巴基。
一周后,洁西卡离开了巴基的公寓。它有一个计划,要去美国,找到史蒂夫,把他带到巴基面前,因为巴基是个冒傻气的家伙。
在那个为了争夺爱人“争吵”的夜晚,巴基即将入睡时,洁西卡再次听到了巴基的心声,从而明白了“我相信,这就是爱”的含义。
那是在一个洁西卡早早睡着的夜晚,巴基将无意中找到的美国队长旧照片贴到记事本上。看着照片中熟悉的面容,一种遥远的感情浮上巴基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泉水般涌来的记忆。
正义、自由、战斗......他似乎找到了被迫遗忘的这些事物。
这些他曾经拥有却失去的,在他的脑海中突然间无比清楚。
恶魔可以从他这里夺走它们,却不能从他的心中抹杀它们。
在遥远的上个世纪,他出发去战场时,是为了保卫他所热爱的生活,所热爱的人们,所热爱的一切,以及史蒂夫。
他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爱?
或许是前者,然而后者是前者的母亲,用一句烂俗的话来说:没有爱的人,也不会正义。
无论他怎么被摧残,心中始终保留着史蒂夫的痕迹,这就是证明:邪恶无法战胜正义,因为痛苦不能磨灭爱。
时光在流逝,巴基却依然拥有史蒂夫,史蒂夫关心他,爱他,他也爱着史蒂夫,向往着正义,努力从过往的泥潭中挣扎出来,这就是他所以存在的根本。
这种话简直像是个诗人。巴基自嘲着,因自己突然而来的思绪哑然。
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拿起笔,在史蒂夫的照片旁边写上:我相信,这就是爱。
这行字从笔端流出后,又一个颇有趣味的记忆复苏了:史蒂夫似乎是个很可爱的人,我喜欢逗他。
巴基因此微笑,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愉悦笑容。他回头看向洁西卡,不无遗憾地想着一件会让洁西卡恼火的事:如果我的猫咪朋友是雄性,或许史蒂夫也是个不错的名字。
了解了这一切的洁西卡深深被打动了,它大度地忽视巴基搞错它性别的事(反正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直视重点:既然巴基没有去找史蒂夫的打算,那么就由它来办。
它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在夜色的掩映下偷偷溜到布加勒斯特那被银色月光普照的街道。
盯着商店橱窗的地球仪,辨明了去美国的方向,一路上施展讨猫喜欢的魅力,不断地向同类打听路径,冲着人类适当地卖弄可爱就能被带上走一程......眼看着倒是一切顺利,但等它反应过来,已经身处维也纳了。
我就知道不该相信那个苏格兰口音的小婊子!再次因轻信苏格兰母猫而迷路的洁西卡仰天长喵。
悲愤莫名时,它的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别站在路中央。”明显带有口音的英文。
捡起它的是一个非洲人,相当友善地冲它微笑,但神情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尊贵。
同类。洁西卡本能地判断。
他身边的光头女秘书把洁西卡接过来,用坚硬简洁的声音说:“我会把它带回瓦坎达饲养在你的庭院里。”
被洁西卡判断为同类的人微微点头,看看时间,向身后的高大建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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