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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夜第三个故事:双生 1


 上文提要:坏人红骷髅入侵神秘人的空间,神秘人讲了史蒂夫和巴基一见钟情的故事,没能取得认同,于是接着讲了忠诚的故事。

“你这个故事是为了说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性值得推许?”

“哦,亲爱的先生,”神秘人显而易见地假笑,“我不会直接告诉你应该怎么认为,我只会引导人们去发掘故事中的深刻内涵,聪明人总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神秘人的企图落空了,红骷髅显然不是那种陈旧、过时的愚蠢反派,他更具有人格特色。

“看来我并不聪明,”红骷髅冷笑道,“我只听到两个熟悉的、讨厌的名字,在我耳边嗡嗡作响,用各种途径来掩饰他们不知羞耻的下流企图。”

“顶着山楂皮一样的脸去毁灭世界,居然还把不知羞耻这种形容贯到别人身上……”神秘人嘀咕道。

“你说什么?”红骷髅危险地眯起眼睛,但他并没听清神秘人的抱怨,像所有反派一样,他总是漏听一些关键的语句。

“我是说,你其实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事物,伟大的先生,”神秘人连忙找补,“你看到了他们的……下流企图,故事总能带给你各种各样的启迪,不是吗?”

于是神秘人开始第三个故事。

第三个故事:双生 1

史蒂夫.罗杰斯有个完美的人生。

他英俊、正直、受人尊敬,认识他的人要么畏惧他,要么热爱他,他还有个跟他同样闪闪发亮的双生兄弟。每个认识他们的人都会说,罗杰斯们是他们见过的最让人憧憬的人。

但是史蒂夫难以启齿的秘密也源自他的双生兄弟——詹姆斯.罗杰斯。

史蒂夫不喜欢跟双生兄弟黏糊在一起,他甚至有种远离詹姆斯的愿望。

这太反常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双生子,每个人都热爱自己的双生子,每个人都知道双生子是自己灵魂的另一半,每个人在双生子身边就会欢欣鼓舞,远离双生子就会沮丧低落。

更遑论《双生法》也从法律上为人们更好地与自己的双生子相处提供了准绳。

一个人如果犯罪,则他的双生子同罪。一个人如果得益,则双生子有责任和权利去分享。

可是史蒂夫却经常在畅想如果能离开他的双生子过独立的生活,那该多么美好。

他并非不爱自己的兄弟,他当然喜欢、关心詹姆斯,但他从没体会过其他人所描绘的与双生子之间那种所谓的“灵魂相连”、“灼热明亮”、“亲如水乳”的感觉。

他爱詹姆斯如同爱他的父母和妹妹们,与对待其他家人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这是极为严重的事态。

史蒂夫曾想过去看心理医生,因为他的这种心态跟偶尔出现的、没有双生子的畸形儿一样,属于重度的精神残疾。

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发出倔强的呼喊:凭什么?我只是不像其他人那样过于依赖自己的双生兄弟,我只是不想无论做什么都要跟另外一个人捆绑在一起而已。

就这样,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在精神上有点问题,应该就医,但人格上,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

史蒂夫在夹缝般的矛盾中日复一日地消磨人生。

他真的没刻意去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只不过他生性不是特别热络的人,虽然公正严明,且充满正义感,却不擅长交朋友,对人对事有着难以言表的疏离,人们会把这种冷淡误认为为羞涩——其实他有时只是真的无言以对或不感兴趣。

他不是欠缺幽默感,兴致来时,他可以妙语如珠、举重若轻,用最游刃有余地姿态成为一个纵横捭阖的人。但更多的时候,他对别人的玩笑(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或者耸耸肩膀,或者面无表情,或者微皱眉头。这让许多人都对他留下了“正经”、“刻板”、“无趣”的印象。

由于他这种天性,他对双生子不是像别人那么黏糊也就不扎眼了,不用他自己找借口,别人就已经自发地把他的想法解读成为“这就是史蒂夫的性格,他看似不热情,其实是把对双生子的爱深藏在心底。”

所以说,世界和人类都是乐观主义者,强大的想象力总让他们只乐意看到自己想看的事。

时间不咸不淡地流逝,眼看史蒂夫就要在这种不如意的生活中消磨下去时,生活有了一个转折性的变化,他的情况也终于引起了朋友和家人的疑虑。

那是个无聊的夜晚,他找了个机会独自溜到深夜的街上闲逛,挣脱双生兄弟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束缚,呼吸一口自由的新鲜空气。

他一路溜达到不常去的酒吧,甫一进门就吸引了几乎全部目光,连音乐都似乎为他的形单影只打了个滑。

酒吧众人像盯怪物一样盯着他,或者说,他就是怪物,居然深夜外出游玩,没有双生子的陪伴。

一对对脑袋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史蒂夫视若无睹地来到吧台前,对拿着酒杯发呆的双生子酒保要了啤酒。

或许他的双生子意外去世了——没人这么想,因为意外失去双生子的人会迅速衰竭,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这种衰竭不可修复,像被剥了树皮的树干,就算依旧挺立,也只是散发死亡气息的朽木了。

史蒂夫就在这些或诧异或疑惑或古怪或敬畏的目光中,喝了小半杯啤酒。

然后他看到了巴基。

在许多年以后,巴基这时的形象依然像烙印一样分明,深刻在他的视网膜底,闭闭眼睛就能浮现出来。

巴基独自坐在吧台的角落,离他有10米的距离。就算四周音乐和人声嘈杂,巴基的身遭也像落了一抹隔音的光晕一样,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间隔开来。这让巴基成为一个深刻的剪影,在嘈杂的、成双成对的空气中是那么特立独行。

那深棕的头发看起来并不柔软,就像那双明亮的绿眼睛,虽然不是特别和善,却天然带一缕微笑的痕迹,平添引人亲近的魅力。

史蒂夫捧着啤酒杯看了一会儿,只是在想:难怪人们奇怪了一会儿就各干各的事了,原来在我进来之前已经有个“孤单”的家伙先行暖场。

感觉到史蒂夫的目光,巴基也向这边看过来,跟那双绿眼睛对视了不到一秒,史蒂夫就蓦然移开视线,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到的8岁小男孩。

史蒂夫气度沉稳,很少有这么失措的时候。

他听到心跳声冲击太阳穴,感觉到情绪在胸腔里乱撞,有点被惊吓,也有点别的陌生的东西。

等他再度平静下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移坐到了巴基的身边。

“我看到你是独自一个人。”史蒂夫这么解释自己连招呼也不打的冒昧。

“就像你一样。”巴基的态度算不上亲切,但简洁明了地化解了尴尬氛围。

遵循世界的风俗,史蒂夫正式地进入寒暄:“史蒂夫.罗杰斯,詹姆斯.罗杰斯的哥哥。”

这是人们对待初次见面的人时的固定礼仪,说出自己的全名,再说出双生子的全名。尤其是人们有时由于不可抗力因素落单时,务必要把不在场的双生子介绍清楚。

“有趣。”巴基喃喃道。

他沉思了片刻才回应史蒂夫:“你可以叫我布坎南。”

他没说自己的全名,也没介绍自己的双生子。

“好的,巴基。”史蒂夫这么说。

面对巴基扬起的眉毛,史蒂夫无奈地微笑摇头:“只是脱口而出……”

“可以理解,史蒂薇。”

他们在角落中展开一场唧唧咕咕的谈话,用一见如故来形容似乎不那么贴切,只能说他们都很喜欢听对方说些不成章法的废话,而自己也好像也暂时失去了成年人自我要求的标准,各类不着调的,甚至是幼稚的话不断从嘴里流淌出来。

“如果可以让你选,你愿意做国王还是骑士?”

“我愿意做和平时期的骑士和战争时期的国王,”史蒂夫放任思绪飞驰,“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有血性。”

“为什么不做战争时的骑士?双倍的血性。”

“在战争时期,国王是最好的骑士,他必须站在战争的最前沿,没有后退的余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骑士可以选择自己的主人,国王不可以。”

“你是激进的罗曼蒂克主义者。”

“在罗曼蒂克这个词汇上加以激进作为形容,真的……”

“真的很适合你,罗杰斯。”

“我是这样的人吗?人们不会这么说我,你或许不相信,我在别人眼中是非常成熟稳重又可靠的男人。”

“我在人们眼中何尝又不是个充满非凡魅力的英俊小伙呢。”

“……你不是?”

“我是。”

……

他们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时不时把脑袋凑在一起发出窃笑。

嗅着彼此湿润的酒精气,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陶陶然入睡。

在半睡半醒中,他们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人一定要跟双生子绑在一起,但是付诸行动还是第一次。”

“用你那对蓝眼睛看着我,史蒂夫。”

“怎么?”史蒂夫抬起眼睛,跟方寸之间的绿眼睛再次对视。

蓝和绿的视线有了一瞬间的交融,像鲜红的颜料悄悄滴入水中,无声而飞速地蔓延,把整波水流浸染成红色。

他们的对视就像这样侵入了对方。

“知道吗,史蒂薇,”巴基在不那么分明的醉意间笑道,声音断断续续,多半是气声,嘴唇在啤酒的渲染下发红发亮,“你和我,我们在刚才的眼神交汇中,已经来了次深刻的、湿润的、气喘吁吁的一夜情。”

不得不说,酒精在他们漫无边际的对话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们乐呵呵地傻笑,伏在吧台上小憩,在不知所以的茫然中迷迷糊糊地分手,各自回家。

史蒂夫独自偷跑出去的事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他的朋友们、妹妹们以及世界上最亲密的双生子詹姆斯为此忧心不已,在家中舒适的客厅以团团围坐地方式邀请他做语重心长的谈话。

史蒂夫沉默良久,给他们一个回答:“有一个人。”

有一个人。

他这么喃喃道。

他们没有握手,没有拥抱,史蒂夫没能触及到巴基的哪怕一根头发丝。尽管他们一度那么接近,他就是连巴基的衣角都没碰。

但就是有一个人,他存在于这个世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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