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cky007

人间悲喜剧S5：办公室（10）

10、芝士粉

送炸弹的邮差很快就招供了，作案动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这位哥们是巴基的同学，也是史蒂夫的同学，在某个军工研究所供职。

“我写了情书给他，他因此放弃了心理学课程的学分，因为我们的课表只有心理学这一门重合。”

这里的他是指巴基。

“我向他告白，送他鲜花、蛋糕和巧克力，他把这些东西通通退给我，请我保重，寻找一个不是直男的男朋友。”

这里的他是指史蒂夫。

娜塔莎在审讯室外听审，这才知道辛西娅不是第一个先后被这对老同学吸引的男人。

“昨天聚会时，我遇到了辛西娅，我们是手帕交，他告诉我这两个混蛋搞到一起了，你能理解我心中的羞辱吗？”

“不，辛西娅不知道，他是淑女，至多泼泼咖啡。”

“为什么送给巴恩斯？当然是他更容易下手，送给罗杰斯的包裹不会由他本人经手，他是一个大部的部长，所有的邮件都会交给秘书和政治顾问处理。”

“是的，我知道，巴恩斯的邮件也是由秘书经手，但这个家伙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尤其是信件。”

“我当然清楚，我写过情书给他，跟踪过他，我很清楚他的那些鬼毛病。”

……

巴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拿着个炸弹跪在地板上，娜塔莎竭力克制，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苦笑。

她迅速将审讯室的情况报告到拆弹现场。

巴基已经相当疲倦，捧着炸弹的双臂麻木得失去知觉，只有左肩的剧痛还那么鲜明。

他闻言只是微微侧头向史蒂夫投去复杂的一眼，这一眼简单来说就是：跟你碰到一起果然没好事。

“他们的心情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史蒂夫沉思地看着巴基手中的炸弹，“严酷的环境才逼迫得他们一再采取过激行为来宣泄心中的不平。这次的事件表面上看起来是由失恋的愤懑引发，实际上是长久的歧视、欺压导致了……”

“你能在我不捧着炸弹的时候来为凶手呼吁人权吗？”

山姆在巴基的话音末尾说：“很快就可以了，巴恩斯先生，我们已经停止了计时装置，正在对引爆装置进行冷处理，你就快得到自由了——史蒂夫，你几分钟之后就可以接着说了。”

史蒂夫冲着巴基笑了笑。

巴基瞅着友善微笑的史蒂夫和山姆，对着这两张英俊的脸，发现自己居然面临无言以对的境地。

他百无聊赖地想：可能是疲倦波及了我的舌头，钝化了我的语言中枢。

山姆没说谎，随着制冷剂在方盒内凝固，他们剪断了巴基身上的引爆线，行政官终于可以把炸弹放下。

巴基推开史蒂夫和拆弹专家们伸过的手，缓慢却坚决地站起来。他转转脖子，肩颈间发出“嘎啦”一声，酸痛的肌肉感觉轻松多了。

“娜塔莎搞定了指挥部，我们可以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录口供，”史蒂夫在他身后说，“你现在最好别开车，需要派司机吗？”

巴基皱起眉头，回头面对部长，后者还是那张“我是正义”的脸。

“你真奇怪，从今天我在你办公室时起你就很甜蜜似的要跟我做好朋友，你还好吗？你被外星人偷换了吗？你把史蒂夫.罗杰斯怎么了？说出来，我保证不揭发你，因为我跟罗杰斯先生是完完全全的死对头。”

史蒂夫定定地注视巴基，好几秒后才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我是希望用爱和正义来拯救你，你显然有点邪恶。”

他说完驾轻就熟地一矮身，躲过巴基杀气腾腾的一拳。

巴基以为这只是史蒂夫一时的心血来潮，就像他想为同性恋争取权益，突然觉得巴基也有可怜之处，值得来奉献爱心。

但史蒂夫并不只是说说。

他们次日在办公楼的走廊里碰面，史蒂夫递给巴基一支黄玫瑰。

“黄玫瑰的花语是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福。”史蒂夫解释道，也不管巴基有没有反应，直接把玫瑰塞到他手中。

“……你清晨起床后去买玫瑰？”巴基难以置信地看着黄玫瑰无辜地盛放在手中，“只为在走廊上送给你的老同学来从邪恶的深渊中拯救他？”

史蒂夫面不改色：“不是我买的，是我从一个朋友的手中得到，我转赠给你，所谓友谊就是这样，你爱他，他再爱他，凭借着善意将人们连接在一起。”

他不算说谎，的确是从一个朋友中得到的。

克林特养成了每天都要捧着一大束花放到娜塔莎办公室的习惯，由于红玫瑰没能让政治顾问对他有所回应，他近日将花束换成紫罗兰、小香槟和黄玫瑰的搭配。

史蒂夫在楼底碰到他，看到花束中的黄玫瑰，突发灵感，上前几步指着克林特的皮鞋说：“你的鞋底是不是沾了口香糖？”

克林特低头看鞋底时，史蒂夫动作轻快地从花束中无声地抽出一支黄玫瑰藏到西装外套里。

他想了想，又摸出一张纸钞，有些抱歉地塞到抬起头的克林特手中。

克林特疑惑地看着纸钞：“这是？”

“友谊的馈赠。部门是家庭，同事是家人，”史蒂夫说道，“我觉得部长应该送一张钞票给人事司的负责人以示关心，你可以用它在午餐时加餐，吃点芝麻辣肉条和芝士粉。”

不知道为什么，本国和邻国都无法生长辣椒，全靠遥远国度的进口，因此辣味的价格较高。

职工餐厅里最受欢迎的辣食就是芝麻辣肉条和芝士粉，辣肉条是将烹制好的肉脯切成条，在煎锅中滤一下滚上辣粉、芝麻和少量的蜂蜜就可以。

芝士粉是煮千层面的面片和通心粉，滤去汁水，用热水和凉水轮流浇过，再用少量植物油调好，最后拌入芝士条、辣酱、干酪，装盘时连一个盛着鲜红热汤汁的汁斗一起端上，吃时将汤汁现浇上。芝士粉的口感非常灵动，吃到口中时非常顺滑，溜来溜去。

克林特莫名其妙地捧着花束，在脑海中搜罗一圈，词汇匮乏地说了声“谢谢”。

那支黄玫瑰现在在巴基手中，巴基对着黄玫瑰龇牙咧嘴，突然间笑了，从西装外套中也变出一支花朵，如法炮制地塞到史蒂夫手中。

“你知道天仙子的花语吗？”巴基眨眨眼睛，“你赠我以友谊，我只能回赠你邪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