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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伙人婚姻(13)

13、

从昨天晚上那开始,史蒂夫就有些晕乎乎的。

现在短暂休庭,他们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托尔还是一副非常威严的严肃脸,不专业地只顾埋头翻看文件夹,对两位委托人都不理。

巴基看着他们的律师:“他的愤怒真长,有多久了?”

“没算过,”史蒂夫沉静地说,“提到接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哦,我指的是你和交叉骨。”

“……我没提到接吻。”

“那一定是我提到接吻,反正有人提到,这种细节不用管它——什么时候?”

巴基不想说,说出来太没面子。

“我不记得了。”

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越加强烈,史蒂夫这两天的状态其实不错,那些“记忆电影”一直没光顾他。可现在,眼前的画面此来彼去,让他眼花缭乱。

他强打精神:“我要失去你了,是不是?”他用的是叙述句的语气,声音平稳得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

他感到巴基的手放到他的额头上,那手指间有微微的凉意。

“你在发烧,”巴基轻声说道,“你病了。”

“我没事,”史蒂夫的头微微后仰,避开他的手,“你喜欢那个穿绿色戏服的变态,还跟交叉骨接吻,你还因为我想不起来的事不跟我接吻。”

他的语气还是低沉、沉稳、安定、可靠,但话里话外都在说“你欠我”。

托尔冷哼一声,哗啦翻动了一下纸张。

“没错,他很变态,从名字到装扮。什么样的人会让孩子叫洛基?什么样的人会让兄弟姐妹穿得像十七世纪的青蛙一样在GAY吧到处吻人?”史蒂夫冷硬地说,丝毫没把托尔的怒气放在眼里。

托尔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张了张嘴,又合上,但怒火太过旺盛,把他的脸憋得通红,他站着晃悠了一会儿,泄气地坐下。

“我们要申请休庭吗?”巴基说道,“你总是对着所有人开炮,史蒂夫也病了。”

“我没病。”

“哼。”

他得到这两句回应。

他挑了下眉毛:“我猜<哼>就是不的意思。”

于是他们安静了,史蒂夫依然那么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甚至能闻见木屑的味道。

史蒂夫想他真的要失去巴基了,他说自己不是同性恋,可他喜欢洛基那种类型,还和交叉骨接吻。 喜欢洛基,吻交叉骨,喜欢洛基,吻交叉骨…….这两句话像是被设置成了循环播放的音响,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的视野发生了倾斜,隐约意识到自己是在摔倒。他被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抱住,听到巴基叫他的名字。

他失去意识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要声明,他是领养的。”



史蒂夫和佩姬下了楼,他声称要送佩姬回家,但连车库已经走过了都不知道。

佩姬在一边沉默片刻,说道:“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回去。”

“什么?不!”他急忙说道,慌慌张张地找车钥匙。

“别找了,你刚才喝了酒。”

史蒂夫停下,手足无措地把外套搭在肩膀上。刚才巴基把外套递给佩姬,佩姬出了门就把外套还给史蒂夫,可他接过来一直没意识到要穿上。

佩姬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外套,又看看茫然的前男友:“你不是很喜欢……怎么说,你跟詹姆斯接吻的感觉是不错的。”

“那不一样,”他飞快地说,“那是教学。”

佩姬像是被什么东西磕到了牙,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可是……那…….你总归是…….你说过那个吻感觉很好。”

“我喝醉了。”他嘀咕道,好像因为喝醉了就可以把说过的话抵赖不认。

“詹姆斯现在一个人在楼上,”佩姬事不关己地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史蒂夫踌躇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他这么走掉,巴基独自留在那会很难堪。

他们这么停在那几秒钟,一阵爆裂声传来。他抬起头,看到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爆出热浪和火光。

史蒂夫在那一瞬间,并没想到巴基在爆炸中能不能活下来。他心里只回响着一个声音——我刚才推开他,我让他一个人留在爆炸里。

一声悲鸣悄悄地爆发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身在巴基的门前了,他们用的都是公司的防盗系统,非常坚实,就算是爆炸也没能摧毁它。

但是门还是变得脆弱了许多,他双手掰住明显有损伤的门框,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口子。金属门没灼得发软烫手,他的双手传来剧烈的灼痛。

房间里已经是乱七八糟了,但他还是一眼就找到巴基。他上前去把家具费力地搬开,吊灯的碎片落在巴基的头边,地上还存在明显的挣扎痕迹。

可能吊灯本来是要正落在他头上的,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千钧一发间在重负下挪动了身体,避开了沉重的一击,但是吊灯沉重的碎片依然弹起来,击伤了他的脑袋。

史蒂夫抱起他的上半身,想把他架出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酸软。他咬咬牙再试一次,依然站不起来,甚至眼皮开始沉重,只想昏睡过去。

他这时候才发现空气中有着化学试剂若有若无的味道。

继而后知后觉地想到,如果是炸弹,那么不会仅仅是这样,一定是某种易燃易爆的化学用品。

他没有太慌张,抱住巴基躺下来,这样的动静一定早就惊动了纽约警方,这种时候还是静待救援。

他拔出那两把水果刀,幸好没刺伤大血管,用衬衫做成简易的绷带,简单包扎了朋友头上和肩膀上的伤口。这种不费体力的动作,他现在做来却极为艰难。

不知道是药物让他的时间感出错,还是警车遇到了大拥堵,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不清醒,但救援还是没到。

他不由得轻轻抚摸着巴基的棕色的发丝,心想不能让巴基离开他的视线,不能让他再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房间里。巴基面临凶恶的爆炸,被压在家具下一动不能动,可史蒂夫却不在他身边。

把巴基这么一个高个子抱住不容易,他微微放松,看着巴基禁闭的眼睛。这双眼睛看着他时总是盈满笑意,然后他的嘴唇里会吐出一些冷嘲热讽,涮着史蒂夫的固执。

他在迷糊中亲亲朋友的眼睛,又亲亲他的嘴唇,因为失血,他碰触到的皮肤很凉。

很不可思议,他心头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深厚的友谊,他漫不经心地想,曾经他的母亲认为巴基不存在,因为巴基太美好了,美好的好像世界上所有美好之物的总和,美好得像是从幻想中走出来的人。他的人生从遇到巴基时起变得美好起来,也精彩起来。

或许真是幻想吧,他的神智有些不清楚了。他依然是那个怪脾气的孩子,他在幻想中遇到了最美好的朋友,他们一起成长,成为现在的样子。巴基太美好了,一定只是他的幻觉。

热浪的灼烧提醒了他,他的几根头发卷曲起来。他努力保持着意识不失去,感受着手臂中巴基的重量,心里开始泛起熟悉又陌生的甜蜜和柔情。

巴基醒来后,他要亲吻他。史蒂夫下定决心,一定要亲吻他,不会再推开他。

他们可以在房间里亲吻,可以在被凉风拂过的街道上亲吻,可以在公司里亲吻。就算巴基要在布满蟒蛇和猛虎的笼子里亲吻,他也会答应。

他们身体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他挪动了一下,居然有个音乐播放器在这场爆炸中幸存下来,可能是他们刚才无意中触动了播放键,一首很旧的、叫不出名字的歌从播放器中传出来,他曾经在一场舞会上听过,那是一只华尔兹舞曲。

巴基微微动了一下,他关掉播放器,专心看着他。但是巴基并没有随着音乐的消失平静下来,他在昏迷中蹙着眉头。

史蒂夫于是有悉悉索索地摸索着播放器的按键,让那首歌再次流淌在一片烧焦和木屑味中。

这首让人想跳华尔兹的老歌好像勾起了巴基的意识,他甚至还睁了一下眼睛,但是并没有清醒,很快就又陷入昏迷。

史蒂夫想,他可以享受这样的过程,拥抱巴基,直到世界尽头。

一定要亲吻巴基,不能再让他独自留下,一定要亲吻他,把他留在视线里……

他在逐渐远去的意识中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话。



当这幕“电影”播放完时,史蒂夫醒来了,他摸摸额头,发现自己退烧了。

他想起一件事,急忙转头,寇森的脸正贴得近近的观察他。他不由得大叫一声。

“哦,抱歉,史蒂夫,我不想吓你,我刚才拍了你许多照片,正想近距离观察你,寻找一个新的角度,我没想到你会这时候醒过来,毕竟你已经昏迷了好几天……”

史蒂夫现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卧室里:“巴基在哪?”

寇森显然被打击了:“哦,詹姆斯上庭了,他照顾了你几天,但是我也是。”他着重咬了最后几个单词。

“庭审还在继续?”

“这几天法官加快速度,证人已经质询完毕了,布雷克先生说,今天就要总结陈词了。”

这太不真实了,堪比巴基那一次睡一觉就恢复记忆。他只不过睡了一觉,时间就过去了好几天,而且他们的离婚案也已经接近尾声了。

他呆了一会儿,猛地看看时钟,一个想法在心头涌现。

“菲尔,帮个忙,能准备点吃的吗?”

寇森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兴高采烈地说:“我早就准备好了!”他手舞足蹈地冲出卧室,很快端回一个托盘,有汤、菜花派、火腿糕……总之就是病号餐。

史蒂夫管不了那么多,他用一种空了几天的胃能接受的速度吃了一点,让感觉无力的四肢回复了力气,然后一跃而起,打开衣橱取出西装开始换衣服。

咔嚓咔嚓,闪光灯亮个不停,寇森不失时机地拍下美国队长换装照片。

“公司要出内刊,”寇森面对史蒂夫的目光,快乐地解释道,“这是取材。”

史蒂夫停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做正事再去找情报部的内刊编辑们谈人生。

他换好衣服又洗漱,寇森趁机得到几张“生活中的美国队长”。

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了,史蒂夫抓起手机钱包就跑。

寇森不失时机地拍下他跑步的身影:“连背影都正义英俊。”



他呼叫了一辆的士,一路直奔法院,询问了那对同性恋的离婚案在哪个法庭后(期间他被人认出来了,被缠着要签名,)直闯进去。

当他出现在法庭上时,托尔正要站起来做总结陈词。他拿出抢婚的气势说道:“请等一下。”就像是在说牧师征求家人朋友意见后,他突然出现在教堂表示“我反对!”一样。

众人全部回头看他,停了几秒,媒体的闪光灯疯狂地亮起。

法警们机械地站起来,木然而迅速地把他围住,看都不看就要把他带出去,看动作真是熟极而流,想来这几天又做了不少次。

“我是当事人,法官阁下。”史蒂夫彬彬有礼地说。

娜塔莎用一种破罐破摔的神情扬扬手,让法警们退下。

“罗杰斯先生,”红发女法官的声音、语调、动作,甚至每一丝表情都带着深深的疲倦,“现在肥皂剧中,在教堂抢婚已经不流行了,请你别再模仿,好好坐下。”

史蒂夫快步走到托尔身边:“谢谢,托尔,总结陈词请交给我。”

“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做总结陈词?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你准备改行抢托尔的工作吗?我们要是离不了婚你独自面对弗瑞的怒火吧!天哪,我已经看到他狰狞的脸了,我不玩了,我要给我的秘书打电话,订古巴的机票,你别告诉弗瑞,他问起我就说我逃去……挪威了,让他去错误方向追杀…….”巴基说到后来,不禁深深迷恋自己的机智。

“你疯了吗,”这是托尔,几天不见他好像消瘦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史蒂夫的错觉,他的头发颜色也好像变浅了,“你要是害得我在这个举国皆知的案子中败诉了,我向撒旦发誓,我要把你剁成肉泥做成馅饼卖到人妖酒吧当陪酒舞男……”

“史蒂夫,伙计,”这是山姆,“冷静点,现在陪审团已经有点相信你和我才是一对,我们做了些巧妙的引导……”

“但是你最好的朋友依然是我!”克林特抢着说道。

史蒂夫对着这么一群感人肺腑的友谊问候,微微点头:“我知道,但是请交给我,我相信你们所营造的良好局面,我不会搞砸的。”

克林特和山姆被这种信任感动了,他们相互对了对拳,以得到史蒂夫的友谊为荣,这时候别说史蒂夫要在昏迷几天的情况下突然抢律师的饭碗做总结陈词,就算是要在法庭上跳脱衣舞,他们也会全力支持。

巴基一把抓住他:“我说真的,史蒂夫,我在纽约过得很滋润,我不想移民国外。”

史蒂夫看着巴基,那双绿眼睛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他不由自主地说:“寇森偷拍我。”

“什么?”巴基愕然地看着他。

“你没生气,”史蒂夫指控他,“你以前总是很生气我吃了亏也不知道说。”

“我很生气,啊啊啊,复仇女神请追逐寇森吧——快坐下,别挡托尔的路,他的怒火快要让他自燃了。”

“不,”史蒂夫坚定地说,“他要敢自燃你就把他弟弟的视频放到网上去。”

他感到托尔像一只气球猛地涨到最高点后“兹”地漏气了,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律师迅速萎缩下去了。

克林特一阵冷汗,他低声对山姆说:“谁是托尔的弟弟?什么视频?难道我真的是布雷克先生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山姆打量了他一下,肯定地说:“应该是了,我最近几天正在观察你们,越看越觉得你们很相像。”

巴基不由得想象一下视频被传到网络上的情景,开心地笑道:“那还真有趣。”

史蒂夫看着他的笑容,正色道:“你很英俊,巴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巴基被震了一下,他看着史蒂夫的蓝眼睛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说出这句话来,金灿灿的头发在窗户流泻进来的阳光中微微闪光,不由自主地说:“你还真是个小可爱,史蒂夫。”

“谢谢。”他说完就向陪审团走去。巴基回过神来,大惊失色,不由得想到因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亚当,因海伦而灭亡的特洛伊,因埃及艳后死掉的安东尼,因玛丽王后被砍头的路易十六……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史蒂夫.罗杰斯,我站在这里,为这个案子做总结陈词。”美国队长朗朗的声音回响在安静得诡异的法庭里。

因美人而祸国的历史典故还在巴基的脑海里层出不穷,可他依然想道:声音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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